从EIPs全球发展现状切入，揭示现状与目标的差距，并分析其实现可持续的要求和潜力。分析认为孵化器使大学和地区建立关系，促进成果向企业转移，从而助益EIPs发展。最后，以阿德勒斯霍夫产业园为例介绍孵化器在EIPs的应用。

  有关生态产业园的最新国际研究表明，大多数生态产业园仍处于非常早期的发展阶段，因为产业生态学的关键特征——如企业间网络及其在原材料和知识交换上的合作，以及能源梯级利用等——或仍缺失，或尚处于早期规划阶段。

  生态产业园（EIPs）的定义和目标看似清晰，但实际发展中仍存在巨大的不足。尽管如此，自二十年前引进以来，生态产业园毋庸置疑的优势仍使其广泛分布于世界各地。这种经济组织形式不仅减轻了规模经济的作用，而且指明范围经济是一种系统集成式的经济，有利于向更可持续的现实发展转型。

  从全球来看，生态产业园集中分布在北美、东南亚和欧洲三个地区。然而，生态产业园在世界别的地方也如雨后春笋般兴起,其中仅有少数生态产业园实现了经济系统的整合。在那些主要是做自然资源加工的园区,其效益仍大多数来源于规模经济。在高技术园区，就经济层面而言，系统间的协同作用不显著。产品和生产周期日益缩短，迫使大公司在其传统的生产和开发框架内寻求可整合的子系统，与其他有相同或类似重组需求的公司实现协同。基于此，面向系统整合的管理重组能使企业在专注于既有核心竞争力的同时，寻求新的竞争力。系统集成的概念要求企业在处理多边组织和人力资源的过程中做出思维上的转变。

  总的来说，EIPs描述了一种实现可持续发展及其他诸多益处的理想情况。其目标是以最低的生态足迹，优化生态、经济和社会各子系统内部及相互之间的关系，提高整个园区的效益。子系统的整合有助于形成集聚和专业化分工，这能降低生产和经营成本，改善企业绩效平衡，更好更及时地提高流程适应能力与创造新兴事物的能力，并促进分工、扩大就业，形成更具成本优势的集群，最终强化企业的社会责任。

  EIPs的主要任务是优化管理功能，以允许和促进企业间的交换、协作与副产品（如材料流、能量流或知识流等）共生。园区内的企业常常遇到一些共性的问题，如组织、获取和营销联合项目，提供、调节和优化各类基础设施等等。EIPs管委会就是致力于构建企业之间的网络，以便更高效地解决上述问题。

  传统产业园和EIPs的本质区别是什么？为何后者在可持续发展方面更为成功？ EIPs的设计中最大限度地考虑企业的共同利益，被设计为一种嵌入式系统，园区的企业间通常拥有相同或互补的产品、技术、研究方法、基础设施或服务，由此产生了互动、交换和流动等过程。传统产业园是通过各企业在市场需求和规模优势作用下的独立发展进行演化的。相较之下，EIPs的设施设计是基于协同企业间的资源再利用、再回收、再循环、混合利用和多用途使用。EIPs的系统整合型经济理念，建立在企业网络以及EIPs与外部市场互动的基础上，属于一种较为开放的系统。这个系统中设有灵活的管理和控制制度，以确保园区逐步发展的质量。园区内通用的管理系统会通知、建议和启动项目，以构建企业之间投入-产出的关联关系。园区管理手段包括为成员公司可以提供营销和持续的培训项目，以优化园区的发展模式。

  图1描述了从传统产业园向生态产业园的转型，前者以各企业的大规模内部化生产为特征，后者则以共生企业组成的系统集成型经济为指导原则和发展基础。Mouzakitis等认为转型意味着三个方面的基本变化：（1）对于各个企业，强调去物质化、生态效率和生态效益；（2）对于整个园区，园区集体管理将取代企业自主管理，企业间合作交流与相互竞争共存的平衡网络将取代产品主导的企业间关系；（3）对于园区条件，协作企业形成的开放系统将取代原来各企业独立的业务系统，新的开放系统由所有成员企业公认的决策和管理机构进行设计。

  相比于传统产业园，EIPs的效益体现在以下三个层面：（1）经济效益，生态产业园运营中生产所带来的成本降低，总体能耗减少，废物管理高效，并且研发、基础设施和服务在企业间实现合作共享、成本共担。（2）环境效益， EIPs对自然资源的需求减少，废弃物得以回收利用，且减少了不必要的交通需求。（3）社会效益， EIPs中经济差异化更明显，创造出更多的技术性岗位，提高了住房和生活水平，并能提供更具适应性的基础设施和服务。

  无论是对单个企业，还是对集成系统中的企业，增长都不是一个持续的过程，而是通过竞争优势在周期性阶段中发生。企业以及它所在的企业系统，在发展过程中将经历若干个层级的发展门槛，直到这些门槛被新的产品和生产周期取代。打破系统内部或系统间的平衡将导致生态产业园可持续性目标的损失；若嵌入式子系统的发展质量没办法保证，系统集成型经济将会消溃。

  从部门经济的视角可以识别出由自然资源加工为主的园区向高新科技园的转变。丹麦卡伦堡产业园区的案例表明，可持续性目标在相当大程度上能够最终靠共生企业间的要素（如水、能源、废弃物、蒸汽、污泥等）流动来实现，“不一样的行业的合作，使得每个行业的存在都增加了别的行业的活力，也使得社会对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的要求得以实现”。

  生态产业园是上述转型过程中的一个基本要素，它取代了区位在经济发展中的关键地位，使知识和培训成为当今网络经济时代区位理论的核心。因此，“互联网空间转型第一定律”（图2），简言之，就是资金与知识之间的相互转化。

  如前所述，在启动投资与知识生产的互动循环时，大学发挥着特别的重要的决定性作用。基于研究的知识对持续的高质量增长和发展必不可少，但知识在经济中的作用远不止这些，它是一种催化器和推动器，通过改变生产方式和提高生产效率，为复杂的可持续重组提供基础。为促进这一循环，大学和地区在重组内部结构、制定目标的过程中，还需要某种“信托机构”作为第三方参与进来。

  孵化器就发挥着这种“信托机构”的作用，它使大学和地区能够在一个动态的投入-产出的互动过程中建立起网络关系（图3）。这个网络不仅包括创业活动或专利技术等决定性要素，还要求大学有志趣、有能力去重新思考和概念化大学的任务。然而，将研究成果转化为实践应用尚未成为大学任务的重中之重，因此大学课程一定要做出改变，要重视探寻将研究转化为市场应用的途径。退休教授、老年政治家、经理人和成功建立子公司的创始人等是孵化器中的受托人，他们要大学开设适用的教程，需要风投申请者有与市场相关的想法。跟着时间的推移，地区、大学和孵化器三者之间的成功互动建立起一直增长的网络，促进学习型区域的发展。孵化器成员均无条件地贡献自己的知识和专业资源，他们的任务是检验风投申请人想法的市场可行性，并寻找潜在投资人来实现这些想法。信任是这两种互动的基石，孵化器既不能使申请人的想法被滥用，也不能让投资人的资本没有回报。这就从另一方面代表着孵化器成员既不能有自己的市场利益，也不能获取投资的收益。孵化器的另一项任务是将风投申请进行整合，形成一套完整的商业计划（包括研究、产品、生产、营销、物流、会计等），并对初创公司进行持续的经济调整使其未来的决策机制更为健全，因此，有着非常丰富经验的成功创业者最好也参与到这个基于互信的创业辅导型孵化器中。

  然而，除了信任，在EIPs的实践中还存在着诸多障碍，例如（1）尽管教育投资的产出可当作未来发展的投入，但是在此之前需要大量的资金、想法等投入；（2）由于人才外流，教育投入的产出并不一定贡献于当地发展；（3）教育投资伴随着不确定性。因此，许多公司不直接对员工素质培训来投资，而是将培训外包，并以高薪补偿培训的投资。在EIPs这样的集成系统中，解决教育投入-产出的失衡问题是园区管理任务的一部分。

  麦肯锡咨询公司近期的一项研究表明，在学术知识向初创企业转移的过程中，学习型区域这一概念里的许多因素出现了决定性的错误、误解或短缺。图4是学术知识向初创企业转移的过程示意图。圆圈里是学习型区域中的基本要素，如基础研究、大学、科学家、产业、金融、转移事务所和初创企业等。其中，研究、拨款和补贴、风投、教授、转让事务所和初创企业等要素（图4中以实线无底纹方框表示）组成了一个核心循环。这一循环得以运作的条件包括早期风投、终身教职、（研究成果）公开、概念验证、许可证和专利以及诸如拜杜法案① 的政府干预措施等（图4中以灰色方框表示）。然而，现实中许多关键要素之间的联系要么不存在，要么在真实的操作中受到限制。比如，市场和基础研究之间基本上没有什么关联，研究工作和初创企业在早期难以获得风投，或者教授对于将成果引入市场兴趣寥寥。即使有大量的发明并且做到成果公开，也只有少数发明可以流入初创企业中。究其原因，这样的一种情况原因是区域经济和创业环境不佳，也原因是大学对当前任务理解不足，还原因是转移事务所的关注点出现偏差——关注盈利，而不将关注点放在通过业务运作将专利转移至初创企业。相较之下，孵化器更能促进生态产业园中的发明成果向初创企业转移，应用到市场产品中。

  综上所述，孵化器模式与EIPs的结合，可能对所有未能在全世界内发挥及其重要的作用的城市有一定的启发。在孵化器模式中，我们大家可以看到从“市场主导型”与“政府调节型”非此即彼的两极观念向一种相互协作、网络化的内生经济发展模式的转变。

  拜杜法案①规定，所有由公共资金资助的发明一定要活得专利许可，由政府免费提供许可证，大学享有使用权。麦肯锡的报告说明了所有使得模式发挥作用的必要环节。

  在东西德合并之后的去工业化时代，孵化器模式传到了柏林，阿德勒斯霍夫产业园就是一个典型案例。这一高科技生态产业园正以协作网络化的形式，带动着柏林内生型经济的发展（图5）。

  阿德勒斯霍夫产业园占地约4.2km，其核心架构是孵化器的模式——由WISTA管理委员会和16家紧密联系的科研机构作为创新池；在与这些机构的合作中，约1000家企业、17000名雇员形成网络化的联系，他们的业务集中在光子、光伏、微系统和材料研究、信息技术和媒体以及生物技术等领域；WISTA提供如金融/资本预算、项目匹配、业务培训和网络化、公共试点项目的规划与建设、个人和专业服务、基础设施，以及房地产和设施供给等各种业务支持（图6）。

  所有这些研究机构和企业以多种方式在阿德勒斯霍夫产业园中建立起联系网络。教授、科学家和学生在WISTA管委会的支持下建立初创企业或受雇于这些初创企业以及它子公司。公司经理和IT专家、研究专家在大学教授相关课程，并作为研究机构的合作伙伴与其联合开展项目。这样，研究成果就可以直接应用到市场的试验产品或最终产品中。产业园中所有的共生系统均受益于基础设施资源、园区服务共享、大学及其附近的住房与生活设施等。人力资本、信息和知识构成了企业内部和企业之间主要的投入产出流，使得该生态产业园变得独特、成功并能可持续发展。阿德勒斯霍夫高科技生态产业园以最优的方式在城市的多中心体系中发展成一个新城镇。

  如果生态产业园能够严格按照前文的定义进行设计，兼顾所有复杂的可持续性之间的相互关系，那么园区不仅会在可持续性发展方面取得成功，还将对整个城市空间的重构产生及其重要的作用。它们能发展成多中心城市的一个新核心；这些开放性园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整个城镇体系的重新设计。在生态产业园区内，资源得到高效利用，基础设施的建设减少了大量交通需求、增强了园区的自治程度，促进了园区内高认同感的形成。如果这些EIPs在规模、密度和异质性方面都能在可持续的阈值范围内进行精心设计，那么这些EIPs网络便可形成一种新的城市结构（图7）。这种理念在发达和欠发达国家的城市都适用，甚至对不同经济体系中的城市也一样适用。